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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路

已有 270 次阅读2013-10-12 19:43 女人生活, 刘桂娟, 随身听, 锁麟囊, 中国

天又阴了上来了,已经连续一个礼拜没见过太阳了;湿气很大,让人每次呼吸都感觉肺里是湿漉漉的。老郝腰疼的够呛,还有左腿,麻木不灵活,走路时像是短了一截。当然 最要命的是胸口的疼痛,小时候看过一本外国小说里描述说“下地狱般的疼痛”,如今他是真切的感受到了。不过老郝也有自己的高招,二两白酒一口闷,立马就轻松了好多。再有就是带上随身听,听一段刘桂娟的戏,这就感觉更好了。从刚出国时他身边就一直珍藏着自己刻录的刘桂娟的CD,那张CD陪着他度过了那无数个每天只能睡两个小时的日子;听着锁麟囊眯一会儿,日子就没那么难熬了。

老郝一直就喜欢刘桂娟,没出来的时候,只要是有她演出,他肯定去中国大戏院看。下了班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在车间里洗个澡,换上件干净的衬衣,像是去赴一场约会;安安静静的坐在前排,看的真真的,光闪闪的头饰和行头,很快就让人入迷了,忘了喝彩和鼓掌。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女人生活里是个嘛脾气,但总觉得她有那么股飒丽劲儿,而且看着亲切,脸不涩。不过老郝也有自知之明,男人和女人有这点距离挺好,谁看谁都更顺眼点。

老郝提前告诉了所有人,今天他有正事儿,所以有活儿干也别算上他;最近大伙儿买卖都不好,装修的活儿不多而且价格越砸越低,而市场那边查的也严,最近也好久没“俏档”了,好玩意儿不好淘换了。不过幸好老郝在同乡里人缘儿不错,而且手也巧,别人修不了的东西他都能给摆弄好,最重要的是他从不“拿糖”,只要是挣钱的活儿他都干,所以还总能有人招呼他去开工。

不过谁也不知道,老郝今天要去医院,听医生的最终检查结果,到底自己是还能活多久。这事儿他不准备告诉任何人,包括自己的女儿;老郝早就打算好了,要是真的太重了,他就干脆不治了,没嘛大不了的;虽然不用他花钱,但他受不了自己病歪歪的样子,多他妈的恶心呀。老郝爱干净,但凡有点机会,哪怕是那些年打工住通铺的时候,他也尽量去让自己能利利索索的见人。

要不出去走走也好,在法国这么些年了只离开过三次巴黎,还都是去干活儿,闷头来闷头走,哪儿也没看过;上次装修时听那个小陈说,可以买个套票,从北走到南,一直可以到马赛再去土伦呢,据说那是个军港,老郝一直想去看一次真正的军舰,那地方值得看看。

虽然寄回家的钱越来越多,从一开始的五百欧元,到后来的六百五直到如今的八百五,但女儿和他的感情却是越来越淡,甚至已经好久没跟他视频聊天了;他不怪女儿,当年和前妻离婚后,姑娘死活要跟着自己,这让他感动无比,但他却没能陪她一起成长;自己丢下她跑出来那年,她才八岁,而如今她是个十八的大姑娘了,和自己的老爹没话说,这事儿很正常。老郝也一直记得姑娘当年在电话里对他怒吼的声音:我生病的时候你干嘛去了?给钱有个屁用,我有爸爸有个屁用。这话让他每次想起都感觉扎心。

看来我们爷俩这辈子缘分浅呀,姑娘别怪我,或许下辈子吧,我能学会做个好爹。老郝心里默念着。

想想自己也觉得点背,妈的,这都十年了,眼看就可以漂白了,公安局的接待MADAME都说了,弄齐了十年来的资料再来谈漂白的事儿,可怎么就这么个节骨眼得了这么个病了呢。要是漂白了,自己也能有绿卡了,那多好,上街也感觉牛逼一点,还可以租个好房子,最主要还可以把女儿接过来,带她走走,给他去买最漂亮的裙子,哪怕是去老佛爷也无所谓;也可以给她说点自己的奇遇,比如自己捣鼓好区长家的门锁,好多老外锁匠都办不到呢,说不定姑娘会原谅他的,哪怕是她能静静的听完他说的话,那也好。正想着这些事,他看到街角有个女孩儿在打电话,那姑娘除了头发是金黄的,笑容却像极了自己的女儿,老郝突然眼角有点湿润了。

正当老郝走神这么个瞬间,他听到了那女孩儿尖叫了起来,原来是个小阿抢走了她的电话,正在狂奔着朝他这边跑来。老郝虽然平时看习惯了类似的事儿,甚至会躲起来让他先过去,但今天他却怒了,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劲儿,甚至有宰了那小子的冲动。他站定了位置,像是一个角斗士,面对迎面而来的家伙,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来了个大背挎,可正当他的嘴角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的时候,他感觉右肋下一股疼痛,那是一把锋利的好刀,这种刺入感并没有他想象的的那么强烈,但还是有鲜血喷薄而出。老郝并没有倒下,他要先死死扭住那小子,他要夺回那被抢走的手机,也是为了夺回其它更多的东西。

突然他感觉街上不再嘈杂了,只有各种人影鬼魅般的晃过;他还看到一束光芒正在逐渐扩大,慢慢的扩散到全身,它驱走了初冬的寒冷,驱走了老郝的焦虑,它带着他走上了回家的路,他甚至闻到了煎饼果子的香味,看到了女儿的笑脸,他觉得马上可以回去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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