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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色寂寞,怎一个愁字了得!

已有 112 次阅读2009-3-28 03:53 我喜欢的文字

生当作人杰,死亦为鬼雄。
至今思项羽,不肯过江东。
很难想象,这样大气如虹的诗句出自女人之手。
有人说,她生逢乱世,忧国忧民,虽是女儿身,却不逊于一般男子。
有人说,她执笔属文,才华横溢,以婉约秀美,创词家一大宗矣。
可是,她的生活曾经颠沛流离,她的暮年异常孤独。惟独她婉约的爱情让人知道了一个多愁善感,温柔端庄的李清照,一个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的李清照。
中州盛日,汴京街头,那女子手持折伞,遇到了翩翩少年——博学多才的赵明诚。
她没有娴熟的针绣手工,却写得出秀丽的小楷,铁划银钩。她不懂得柴米油盐贵,却精通音律常抚琴弹唱,阴柔而多情。离别之时,她送他的不是锦囊荷包,而是诗词佳句:红藕香残玉簟秋,轻解罗裳,独上兰舟……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……
一句一句,雁字传情,让他更加的愁肠百结,相思成灾。出行后他身未走远,已在心里计算归期。独自一人时,他左手拿信,右手食指轻扫墨间,读着她的诗词,在心里暗暗发誓,要写出一首超过她的词送还给她。他闭门谢客,三日得词五十首,将她的《醉花阴》只取三句串插其间。后又请来好友加以评点,不想友人却说,只有三句最好:莫道不消魂,帘卷西风,人比黄花瘦。自上至下只这三句出自她的笔下,他仰天一望,自叹不如,对她的爱慕之情甚之更甚。
上元佳节,正好是他回家的日子,刚在书房中坐定,丫环来报,有一位大学来的青年公子求见。当那公子走进书房,但见来人头戴绣花儒巾,身着湖色棉袍,足登粉底缎靴,眉清目秀,风度翩翩。他不觉一阵大笑,扯过女扮男装的妻子拥进怀里。那日,一身男装的她紧跟在他的身后,穿街过巷,好生快乐。
闲暇之时,他们赏花赋诗,倾心而谈,他们谈的,大到天下苍生、国家兴亡,小至绝句佳谣、词中个字,有时还会玩上些智力游戏。斟上香茶,随意说出某个典故,猜它出自哪本书的第几卷、第几页、第几行。猜中者饮茶,不中者不得饮。每次比赛,总是她赢,却在他抽书查证时,满怀自信地举杯在手,开怀大笑,直笑得茶水溅出了杯子。
文人的诗词琴棋雅兴,共同的金石书画爱好,虽然赶上了江河破碎的动荡时局,他们的爱情仍然羡煞了不少才子佳人。
她是懂爱会爱的女子,特别是在那朝那代。如果没有了她和他的爱情,中国的文学史将会寂寞很多。
可是,再美的爱情也不能放慢生命逝去的脚步。他们漂泊的第二年,他得急病而亡,扔下了才清横溢,孤独的她,以及他们相约共同完成而未完成的金石书画。
没有了他的陪伴,她的影子都显得单薄了很多。她凭着非凡的才华,籍着爱情的力量,几年时间,按照他的意愿,完成了巨著《金石录》,流传百世。当然,更多的,还有她婉约的诗词佳作。
暮年时侯,她没有子嗣,没有亲人,孤独地守着小小的院落,常抚着那些字画,看秋风扫着黄叶在门前盘旋,那是她的命。
深秋落叶的黄花中,她吟着:
寻寻觅觅,冷冷清清,凄凄惨惨戚戚。乍暖还寒时候,最难将息。三杯两盏淡酒,怎敌它,晚来风急。雁过也,正伤心,却是旧时相识。满地黄花堆积,憔悴损,如今有谁堪摘。守着窗儿,独自怎生得黑。梧桐更兼细雨,到黄昏,点点滴滴。这次第,怎一个愁字了得!
她的孤独真有千年那么长:梧桐落,又还秋色,又还寂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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